場景


 

  世界上有那麼多的狂歡趴,她正趕往前去,有些沒跟到,有些在那兒喝了點氣泡酒。這個世界的時間是奇異的,她必須騎著快馬,越過山川與貧瘠草原才趕得上日月星辰。她穩了穩身體,再抬起頭。

 

l   Final Scene黑的房間發光的身體

  那個讓人心煩的男人,在黑暗中擁抱著那個中年的女人,兩個人像是彼此僅剩而唯一的載體,無所倚靠所以倚靠著,他們穿戴整齊的沿著陡峭滑道靜靜地下——坡ˍ。

「需要和現實對抗。」男人往左傾了一些。

「你不應該這麼做……你說那很重要,那這裡難道對你不重要嗎?你怎麼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?你的愚蠢想要拖累幾個人的人生?」他摟緊她,

「不要怕。」他把她摟得更緊了些。

  

  中年女人,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號,某樣殘忍的事實墜落在她家的屋頂,在此同時,螢幕上播映著火塵漫天的彩虹城,西綠野的首都遭受重創。丈夫幻虹般的生意夢又再度失敗,忠狗們忽然成了歹狼,在梅丈夫名下而其實是她賺來的地產,被一紙書抽光了血。九點五十九分,她蹲踞在昏暗的房間裡,而她的女兒此時,在存在的意義上真正地出生。(她目睹了丟散的圍棋黑子,沒有父親的手執它們上九星棋盤,它們陰騖的表情飛懸幽轉,嵌進母親的面皮,棋子挖的洞把臉皮都撐鬆了,淚只能不停的滲出來。)

  

  她就是那個女兒。

  隨著起立的弧度竄上的排水孔氣味,是死去桑蠶的稠青色。

  為了消耗冰箱裡的食材,她在晚間新聞與綜藝節目之間做了飯,皺蓬蓬保鮮膜下出水的玉米粒、未吃盡而在第二層尷尬許久的飯友牌醃菇、縮水長癤的小黃瓜、米。洗淨之後,胡切、丟鍋放水。

  待蒸燙好,適時埋上一小塊奶油,如此燜會兒,也成個不壞的晚餐。

  她的背影看起來很年輕。

  洗衣籃堆得滿滿的。

  頭像在右側邊欄跳動,他的綠燈亮起。她想這個男人喜歡她,從別人耳裡聽到的,要不至少,對她有著好感,因此從那時候起她便注意著他,想像著和他交往的情景,因為她從未談過戀愛。「我們會坦白心意,接吻、做愛,並癱軟在床上……」點動滑鼠的手不禁一緊,「嗯,還不壞。」

  中年夫妻仍然在一起,他們只聽得到她的房間裡有帕擦、帕擦、帕擦的聲音。她仍然身子發光的,在荒漠裡馳騁,趕往下一個集會地點。

 

  下次再聽到他的事情,他已經多了個女孩在他身邊。

  點動滑鼠的手還是一緊,她無表情的昂頭甩動馬鞭,消失在水汽隆隆的熔岩山中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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